第099章 慶功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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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9章 慶功宴
怒意、憎恨, 與不可抑制的悲傷。
——“啊！！！”
又一記重拳落下，老阿赫發出淒厲的慘叫。他試圖狡猾求饒，但所有祈求都融入寂靜的山洞, 消失在晃動的燭火間。少女只是擡起手臂, 又落下，無動於衷。
嘭、嘭……
最原始的憤怒與刀槍無關, 拳頭就這般一次次砸到他身上，打的是爛人, 洩的是私情。不需要理由, 因為情感戰勝了理智。
她想，老東西應該慶幸這裏終歸是偏遠星, 而非流浪星, 否則自己不介意送他下地獄。
可惜他還有用, 她也沒有完全失控。
手背沾滿鮮血，姚柒柒漠然起身, 隨意地甩了甩腕部。她乜了眼呆楞的梁子, 問道：“還有力氣麽？”
梁子打了個哆嗦, 遲鈍點頭。
“那就給他隨便上點藥, 別死了。”她合上了暗室門，吩咐，“上完藥就來推車, 板車推得動麽？”
黑市人沒見過她，外面還有【阿佬】的嘍啰，她出入要小心。怎麽來的怎麽走，這才最安全。
梁子立刻回答“推得動”, 低眉順眼。他不敢提出任何意見，安靜地給親爹上過藥, 自覺把人綁好。做完這些，少年轉頭看見姚柒柒已經鉆進了魚幹車，便手腳麻利地端起了車把手，帶著“報應”走出洞穴。
夜已很深。
但黑市依舊熱鬧，仿佛這是尋常不過的夜晚，人群肆意張揚。有過客認出了梁子，好奇問他：“怎麽就走？”
梁子和往常一般縮起脖子，小聲道：“魚幹味大，我要挪走車。”
過客便微微一笑，知道他是被頭目們使喚出來，就也很輕蔑地扭頭走掉了。梁子則垂下眼眸，擦了擦手汗，不哼不吭。
他還要繼續推車。
板車吱呀，駛出了山洞。沒有月亮的天空看不見星，昏沈沈一片，像夜晚也獨自睡著。走到僻靜無人出擊，姚柒柒跳下板車，問少年能否做到不暴露。
梁子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離這地獄，除非地獄消失。所以他聲音幹澀地說：
“我能。”
沒有追問，沒有質疑，少女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聲，轉身離開。他知道她不會一去不返，她知道他會做到，不是出於信任，而是因為事態必然如此。
夜已很深。
……但天該亮了。
****
幾個小時後，駐軍處。
沈默在人群中蔓延。
有人端杯子的手在抖；有人的瞳孔能和魚眼比大小；有人睡眼惺忪地跑出宿舍集合，褲子都忘了穿。他們勉強組織語言，反覆確認：
“您是說……那個17歲的妹妹自己幹爆了犯罪團夥，幾乎把頭目一網打盡，完好無損地跑回來了，還策反了那邊的人看守，然後現在讓我們跟著去撿功勞？？？”
好一個理解，長官氣得拿拖鞋扔人：“什麽撿功勞？是去抓捕餘黨、解救被害人！”
“丫的那個腦袋要是不用，就給它捐了呢？！”
這群二貨撓撓頭，熟練地安撫好暴怒的長官，再三確認了情報可信度。於是他們被迫震撼地得知：妹妹甚至是以一打十，除了因洩憤多揍了爛人幾拳，其它方面都很漂亮。當然，他們覺得揍人這件事幹得更漂亮！
士兵們面面相覷，良久，終於從嘴裏擠出了那句發自肺腑的感慨——
“我艹，牛逼啊！”
質樸。
但有力。
沒了顧慮，他們火速準備前去幹活，可臨走前，長官卻瞪大了眼珠，窒息地沖他們喊：
“褲子！誰他媽的沒穿褲子啊！！！”
——嗯。
總而言之，事情順利解決。
雖然駐軍處看起來很不靠譜，抓捕犯罪團夥時連褲子都沒穿齊，但戰鬥的身法還是很帥氣，只是沒穿褲子。
黑市人員當場被逮捕，【阿佬】的嘍啰由於都在等待老大們的指令、幾乎全部留在黑市中，更是全員落網，徹底完蛋。被害者也該就醫的就醫，該送回去的送回去。
忙碌了一天，一大堆的審問和情報整理讓眾人焦頭爛額，可這焦頭爛額也是幸福的，因為處理掉了幾個大毒瘤，他們的黑眼圈都搭配著燦爛微笑。
而姚柒柒作為大功臣，自然也得到了整個基地的讚揚和青睞。一堆老爺們和老姐們成天熱情地打量她，跟看稀有動物一樣，連基地裏的貓都眼光毒辣地看出了她的地位，諂媚地找她貼貼。
“喵～”
大佬，賞條小魚幹喵～
——這種窒息的氛圍，一直持續到慶功宴那天。
由於任務限制，少女最初只能在X26星停留5天，盡管有了駐軍處寫的臨時申請，這“假期”又被延長了5天，但終會結束。於是為了給她送別，也是為了感激她，駐軍處毅然開了一次盛大的慶功宴。
少女離開前一晚，駐軍處的大廳煥然一新：精心布置的裝飾，豐富的好肉好菜，考慮到慶功宴主人公的年齡，駐軍處沒有上酒，而是換成了各種地方小飲料。
也許彼此還沒有那樣熟悉，但現在，他們也可以算是過命的戰友了！
“幹——杯——！”
門衛大哥率先舉杯，豪氣地喊了一句，眾人便興沖沖跟著喊“幹杯”，然後將小飲料一飲而盡。此起彼伏的碰杯聲格外有趣，姚柒柒也喝光了飲料，不自覺瞇眼，嘴裏酸甜酸甜的。
大哥坐下來，笑著拍了拍她：“今天這場宴會，你才是主人公。想吃就吃，想喝就喝，別客氣，放開了玩！”
說完，他扭頭就啃了一口大肘子，看起來比主人公更加不客氣。
姚柒柒猛猛點頭，於是也不拘小節，豪邁地抓起一只龍蝦拆解，手法粗暴但管用。幾天下來，她的食量早已不是秘密，大家夥都很樂意看她吃吃喝喝，大抵是看可愛後輩的包容和慈祥。
“餵、嘿……別搶麥啊！哎，別擠我！”
沒人安排過節目，但社牛擼袖就是幹。大廳內的舞臺簡陋無比，分分鐘卻擠滿了人，只見一位老大哥把住了麥，當場深情歌唱起古早民歌，兩句“山丹丹”好懸沒把嗓子劈了。
但他表演了軍人的堅持不懈：
“山↑丹↑丹↓的↘那↘個↗開↑花↘喲——喲——喲噦！”
高音葬送了士兵的意志，他噦了一聲，被迫遺憾離場。嗨起來的一群人連忙搶上位置，群魔亂舞，從雜耍到在線征婚，各種奇葩無所不有。
姚柒柒看得好快樂。
仿佛步入自己的舒適區，有種回家的感覺。
於是應眾人強烈要求，她也毫不羞恥地來了個節目。但少女想起自己不會唱歌，思索了半天，才靈機一動，謙虛地說：“我沒什麽才藝，只會點小把戲。”
然後她抱起了角落的觀景石，將巨石高高舉起，風輕雲淡道：
“就給大家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吧！”
眾人：“……”
謔，這年輕人。
慈愛.jpg。
——
除了各種美味的飯菜、精彩的才藝表演，八卦和趣聞也是宴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，於是接下來，姚柒柒有幸聽到了自己長輩們的八卦。
比如一軍校長年輕時和豹子單挑，但是沒打過，傷心了很久；
比如二軍副校長曾經是個愛哭鬼，天天抱著洋娃娃哭；
再比如，馮旗教官和小野教官以前是初戀情人。
姚柒柒：“哦哦，還有這種事，馮教官和……”
姚柒柒：“？”
幾秒後，她反應過來，大驚失色：“什麽？馮教官真的有過初戀！”
吃瓜的系統：？
合著這事你根本沒信過？
拜托，更值得震驚的難道不是“對象是小野教官”嗎！給它抓住重點啊！
見她如此反應，分享八卦的那位姐姐更加得意了，神秘兮兮地對著少女點頭：“是呀。他們當時可是知名情侶呢，秀恩愛秀得沒邊，寫的情書能壘半層樓高！”
“只是後來分手了啊。”旁邊的人道。
他們早年都是天之驕子，大部分在高等軍校學習，圈子不算太大，什麽事也都知道些。
那姐姐嘆氣：“有情人難成眷屬，不是麽。哎，妹妹，你家教官現在還單身吧？”
姚柒柒點頭。
對方立刻露出唏噓的神情：“造化弄人啊！”
這種態度最讓人好奇。吃藥不能過度攝入，吃瓜不能半途而廢，該聽的瓜必須聽全！
終於，在少女的追問下，兵姐猶豫了很久，才對她告知實情：
17年前，軍隊內部出現過混亂，有人通敵出賣帝國。很不巧，馮旗所屬的小隊被卷入那次混亂中，打成了“通敵”的臥底。
小隊12名成員，當時4名已經在戰場上犧牲，7名被以叛國罪下獄調查，只有馮旗因為剛入軍隊，且有不在場證明，逃過一劫。
但懷疑久久不退，他隨時可能出事。於是這位硬漢挺起胸脯，主動選擇遠離戀人，以這種方式保護她。
“可是他忘了，亞希子也是個倔強的人。”
小野亞希子看著柔弱，實則是出名的鐵血戰士，內心比任何人都堅強。她堅持要陪在馮旗身邊，拒絕對方獨自承受危險，隨後兩人發生爭執，不歡而散。這一刻就像是人生的岔路口，他們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
小野亞希子沈迷事業，從此守衛邊疆偏遠星。馮旗在經歷無數大小任務後受傷，回到了母校培養後輩。
“……誰也沒想到，一晃就是17年……”
不肯主動聯系的驕傲、遙遠的距離，讓兩人幾乎形同陌路。也許只有各自手中的機甲項鏈還在訴說過往，沒有被時光丟掉。成年人的愛情被參雜了太多元素，回不去曾經。
漸行漸遠，是不是最好的結局？
——“……”
姚柒柒越聽越投入，兩位教官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聽到這種結局，她也覺得很惋惜。可動容還不到一分鐘，腦海裏的系統就張口打斷，無語道：【別感動了，傻孩子。】
【不如想想看，他們那會兒才二十多出頭，就已經能買機甲送人了。一臺能買十個你，把你賣了都買不起。】
它無情揭露：這份曲折的感情固然動人，但厚重的星幣更讓窮鬼心酸。愛情是別人的，錢也是別人的，只有打工是你的。
加油，牛馬人。
姚柒柒：“……”
勸刪，沒有朋友，我破防了。
什麽哀傷和熱淚盈眶，在這通意外下統統都沒了。姚柒柒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打算換個話題，卻見其他人已經自顧自聊起來。
“哎，不過17年前鬧出來的事也不止這些啊。”
“那會兒的確麻煩。”
“是呀。說起來，就是因為那次事件，那個孩子才被帶到X26星吧，我們也才有了十年前的清剿成功，可惜當時沒有給他的慶功宴——”
“餵！！”
有人連忙踹了說話人一腳，眼神暗示有姚柒柒在場。那人一驚，趕緊住了嘴，像是打哈哈一般，舉杯說起車軲轆話。
其他人也迅速打起配合來，裝模作樣地嘻嘻哈哈，甚至不惜拿各自的搞笑快遞來解圍。他們頭上沁出了冷汗，都沒空拿紙擦。
“……”
姚柒柒眨眼。
在這古怪的和諧中，她放下了筷子和龍蝦腿。過了一會兒，才莫名地說：“不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“可我知道了啊，那是蘭斯吧。”
“帝國大皇子殿下……不是嗎？”
——全場死寂。
下一秒，震耳欲聾的嘩啦聲襲來，還有無數摔下凳子和腳滑倒地的哀嚎，宴會廳內的杯子摔了一地，全場寂靜，只有飲料在地板上無聲流淌，流到倒黴蛋的褲腿上。
一個杯子碎片飛到姚柒柒腳邊。
她大驚，下意識就跳起來，慌張而不失老練地問：
“等等！這個應該不要我賠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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怒意、憎恨, 與不可抑制的悲傷。
——“啊！！！”
又一記重拳落下，老阿赫發出淒厲的慘叫。他試圖狡猾求饒，但所有祈求都融入寂靜的山洞, 消失在晃動的燭火間。少女只是擡起手臂, 又落下，無動於衷。
嘭、嘭……
最原始的憤怒與刀槍無關, 拳頭就這般一次次砸到他身上，打的是爛人, 洩的是私情。不需要理由, 因為情感戰勝了理智。
她想，老東西應該慶幸這裏終歸是偏遠星, 而非流浪星, 否則自己不介意送他下地獄。
可惜他還有用, 她也沒有完全失控。
手背沾滿鮮血，姚柒柒漠然起身, 隨意地甩了甩腕部。她乜了眼呆楞的梁子, 問道：“還有力氣麽？”
梁子打了個哆嗦, 遲鈍點頭。
“那就給他隨便上點藥, 別死了。”她合上了暗室門，吩咐，“上完藥就來推車, 板車推得動麽？”
黑市人沒見過她，外面還有【阿佬】的嘍啰，她出入要小心。怎麽來的怎麽走，這才最安全。
梁子立刻回答“推得動”, 低眉順眼。他不敢提出任何意見，安靜地給親爹上過藥, 自覺把人綁好。做完這些，少年轉頭看見姚柒柒已經鉆進了魚幹車，便手腳麻利地端起了車把手，帶著“報應”走出洞穴。
夜已很深。
但黑市依舊熱鬧，仿佛這是尋常不過的夜晚，人群肆意張揚。有過客認出了梁子，好奇問他：“怎麽就走？”
梁子和往常一般縮起脖子，小聲道：“魚幹味大，我要挪走車。”
過客便微微一笑，知道他是被頭目們使喚出來，就也很輕蔑地扭頭走掉了。梁子則垂下眼眸，擦了擦手汗，不哼不吭。
他還要繼續推車。
板車吱呀，駛出了山洞。沒有月亮的天空看不見星，昏沈沈一片，像夜晚也獨自睡著。走到僻靜無人出擊，姚柒柒跳下板車，問少年能否做到不暴露。
梁子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離這地獄，除非地獄消失。所以他聲音幹澀地說：
“我能。”
沒有追問，沒有質疑，少女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聲，轉身離開。他知道她不會一去不返，她知道他會做到，不是出於信任，而是因為事態必然如此。
夜已很深。
……但天該亮了。
****
幾個小時後，駐軍處。
沈默在人群中蔓延。
有人端杯子的手在抖；有人的瞳孔能和魚眼比大小；有人睡眼惺忪地跑出宿舍集合，褲子都忘了穿。他們勉強組織語言，反覆確認：
“您是說……那個17歲的妹妹自己幹爆了犯罪團夥，幾乎把頭目一網打盡，完好無損地跑回來了，還策反了那邊的人看守，然後現在讓我們跟著去撿功勞？？？”
好一個理解，長官氣得拿拖鞋扔人：“什麽撿功勞？是去抓捕餘黨、解救被害人！”
“丫的那個腦袋要是不用，就給它捐了呢？！”
這群二貨撓撓頭，熟練地安撫好暴怒的長官，再三確認了情報可信度。於是他們被迫震撼地得知：妹妹甚至是以一打十，除了因洩憤多揍了爛人幾拳，其它方面都很漂亮。當然，他們覺得揍人這件事幹得更漂亮！
士兵們面面相覷，良久，終於從嘴裏擠出了那句發自肺腑的感慨——
“我艹，牛逼啊！”
質樸。
但有力。
沒了顧慮，他們火速準備前去幹活，可臨走前，長官卻瞪大了眼珠，窒息地沖他們喊：
“褲子！誰他媽的沒穿褲子啊！！！”
——嗯。
總而言之，事情順利解決。
雖然駐軍處看起來很不靠譜，抓捕犯罪團夥時連褲子都沒穿齊，但戰鬥的身法還是很帥氣，只是沒穿褲子。
黑市人員當場被逮捕，【阿佬】的嘍啰由於都在等待老大們的指令、幾乎全部留在黑市中，更是全員落網，徹底完蛋。被害者也該就醫的就醫，該送回去的送回去。
忙碌了一天，一大堆的審問和情報整理讓眾人焦頭爛額，可這焦頭爛額也是幸福的，因為處理掉了幾個大毒瘤，他們的黑眼圈都搭配著燦爛微笑。
而姚柒柒作為大功臣，自然也得到了整個基地的讚揚和青睞。一堆老爺們和老姐們成天熱情地打量她，跟看稀有動物一樣，連基地裏的貓都眼光毒辣地看出了她的地位，諂媚地找她貼貼。
“喵～”
大佬，賞條小魚幹喵～
——這種窒息的氛圍，一直持續到慶功宴那天。
由於任務限制，少女最初只能在X26星停留5天，盡管有了駐軍處寫的臨時申請，這“假期”又被延長了5天，但終會結束。於是為了給她送別，也是為了感激她，駐軍處毅然開了一次盛大的慶功宴。
少女離開前一晚，駐軍處的大廳煥然一新：精心布置的裝飾，豐富的好肉好菜，考慮到慶功宴主人公的年齡，駐軍處沒有上酒，而是換成了各種地方小飲料。
也許彼此還沒有那樣熟悉，但現在，他們也可以算是過命的戰友了！
“幹——杯——！”
門衛大哥率先舉杯，豪氣地喊了一句，眾人便興沖沖跟著喊“幹杯”，然後將小飲料一飲而盡。此起彼伏的碰杯聲格外有趣，姚柒柒也喝光了飲料，不自覺瞇眼，嘴裏酸甜酸甜的。
大哥坐下來，笑著拍了拍她：“今天這場宴會，你才是主人公。想吃就吃，想喝就喝，別客氣，放開了玩！”
說完，他扭頭就啃了一口大肘子，看起來比主人公更加不客氣。
姚柒柒猛猛點頭，於是也不拘小節，豪邁地抓起一只龍蝦拆解，手法粗暴但管用。幾天下來，她的食量早已不是秘密，大家夥都很樂意看她吃吃喝喝，大抵是看可愛後輩的包容和慈祥。
“餵、嘿……別搶麥啊！哎，別擠我！”
沒人安排過節目，但社牛擼袖就是幹。大廳內的舞臺簡陋無比，分分鐘卻擠滿了人，只見一位老大哥把住了麥，當場深情歌唱起古早民歌，兩句“山丹丹”好懸沒把嗓子劈了。
但他表演了軍人的堅持不懈：
“山↑丹↑丹↓的↘那↘個↗開↑花↘喲——喲——喲噦！”
高音葬送了士兵的意志，他噦了一聲，被迫遺憾離場。嗨起來的一群人連忙搶上位置，群魔亂舞，從雜耍到在線征婚，各種奇葩無所不有。
姚柒柒看得好快樂。
仿佛步入自己的舒適區，有種回家的感覺。
於是應眾人強烈要求，她也毫不羞恥地來了個節目。但少女想起自己不會唱歌，思索了半天，才靈機一動，謙虛地說：“我沒什麽才藝，只會點小把戲。”
然後她抱起了角落的觀景石，將巨石高高舉起，風輕雲淡道：
“就給大家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吧！”
眾人：“……”
謔，這年輕人。
慈愛.jpg。
——
除了各種美味的飯菜、精彩的才藝表演，八卦和趣聞也是宴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，於是接下來，姚柒柒有幸聽到了自己長輩們的八卦。
比如一軍校長年輕時和豹子單挑，但是沒打過，傷心了很久；
比如二軍副校長曾經是個愛哭鬼，天天抱著洋娃娃哭；
再比如，馮旗教官和小野教官以前是初戀情人。
姚柒柒：“哦哦，還有這種事，馮教官和……”
姚柒柒：“？”
幾秒後，她反應過來，大驚失色：“什麽？馮教官真的有過初戀！”
吃瓜的系統：？
合著這事你根本沒信過？
拜托，更值得震驚的難道不是“對象是小野教官”嗎！給它抓住重點啊！
見她如此反應，分享八卦的那位姐姐更加得意了，神秘兮兮地對著少女點頭：“是呀。他們當時可是知名情侶呢，秀恩愛秀得沒邊，寫的情書能壘半層樓高！”
“只是後來分手了啊。”旁邊的人道。
他們早年都是天之驕子，大部分在高等軍校學習，圈子不算太大，什麽事也都知道些。
那姐姐嘆氣：“有情人難成眷屬，不是麽。哎，妹妹，你家教官現在還單身吧？”
姚柒柒點頭。
對方立刻露出唏噓的神情：“造化弄人啊！”
這種態度最讓人好奇。吃藥不能過度攝入，吃瓜不能半途而廢，該聽的瓜必須聽全！
終於，在少女的追問下，兵姐猶豫了很久，才對她告知實情：
17年前，軍隊內部出現過混亂，有人通敵出賣帝國。很不巧，馮旗所屬的小隊被卷入那次混亂中，打成了“通敵”的臥底。
小隊12名成員，當時4名已經在戰場上犧牲，7名被以叛國罪下獄調查，只有馮旗因為剛入軍隊，且有不在場證明，逃過一劫。
但懷疑久久不退，他隨時可能出事。於是這位硬漢挺起胸脯，主動選擇遠離戀人，以這種方式保護她。
“可是他忘了，亞希子也是個倔強的人。”
小野亞希子看著柔弱，實則是出名的鐵血戰士，內心比任何人都堅強。她堅持要陪在馮旗身邊，拒絕對方獨自承受危險，隨後兩人發生爭執，不歡而散。這一刻就像是人生的岔路口，他們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
小野亞希子沈迷事業，從此守衛邊疆偏遠星。馮旗在經歷無數大小任務後受傷，回到了母校培養後輩。
“……誰也沒想到，一晃就是17年……”
不肯主動聯系的驕傲、遙遠的距離，讓兩人幾乎形同陌路。也許只有各自手中的機甲項鏈還在訴說過往，沒有被時光丟掉。成年人的愛情被參雜了太多元素，回不去曾經。
漸行漸遠，是不是最好的結局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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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柒柒越聽越投入，兩位教官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聽到這種結局，她也覺得很惋惜。可動容還不到一分鐘，腦海裏的系統就張口打斷，無語道：【別感動了，傻孩子。】
【不如想想看，他們那會兒才二十多出頭，就已經能買機甲送人了。一臺能買十個你，把你賣了都買不起。】
它無情揭露：這份曲折的感情固然動人，但厚重的星幣更讓窮鬼心酸。愛情是別人的，錢也是別人的，只有打工是你的。
加油，牛馬人。
姚柒柒：“……”
勸刪，沒有朋友，我破防了。
什麽哀傷和熱淚盈眶，在這通意外下統統都沒了。姚柒柒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打算換個話題，卻見其他人已經自顧自聊起來。
“哎，不過17年前鬧出來的事也不止這些啊。”
“那會兒的確麻煩。”
“是呀。說起來，就是因為那次事件，那個孩子才被帶到X26星吧，我們也才有了十年前的清剿成功，可惜當時沒有給他的慶功宴——”
“餵！！”
有人連忙踹了說話人一腳，眼神暗示有姚柒柒在場。那人一驚，趕緊住了嘴，像是打哈哈一般，舉杯說起車軲轆話。
其他人也迅速打起配合來，裝模作樣地嘻嘻哈哈，甚至不惜拿各自的搞笑快遞來解圍。他們頭上沁出了冷汗，都沒空拿紙擦。
“……”
姚柒柒眨眼。
在這古怪的和諧中，她放下了筷子和龍蝦腿。過了一會兒，才莫名地說：“不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“可我知道了啊，那是蘭斯吧。”
“帝國大皇子殿下……不是嗎？”
——全場死寂。
下一秒，震耳欲聾的嘩啦聲襲來，還有無數摔下凳子和腳滑倒地的哀嚎，宴會廳內的杯子摔了一地，全場寂靜，只有飲料在地板上無聲流淌，流到倒黴蛋的褲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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